我要努力去学习医术。③我开始跟师父去云游,遇见很多病人,慢慢医术有所成。
大州三十八年秋末,师父和我游历至北境。不久北境大战,北齐军大败,大州收复失地。
可大家受了严重的伤,师父与我救治半月,哥哥基本恢复,祖父还是失去了左臂,
辰哥哥左腿没有知觉。大家都愁云布面,皇上只有辰哥哥一个孩子。我翻阅医书,
找到了“紫竹髓”,只生在蜀地黑风岭的烟瘴中。我便只身去了蜀地,黑风岭中有山匪,
我乔装成乞丐,偷偷潜入,找到烟瘴林,吞下早已备好的药丸。
“紫竹髓”在紫竹刚入土的竹节内,我入烟瘴,深入其内,一根根去砍。师父说:“若儿,
‘紫竹髓’可遇而不可求,你就算砍完整片紫竹林也不一定有,而且长时间在烟瘴中,
谁都受不了。”我是幸运的,我遇到了。我将紫竹髓装入琉璃瓶中,包裹好。师父说的没错,
烟瘴之气我受不了。我划破手臂,疼痛让我短暂的清醒,刚开始走,最后爬,
终于我滚落山坡落入湖水中,多喝了些水,我有了些力气。待到夜里,几经波折,
走出黑风岭。我去当地官府,用镇北侯府信物让人送我至北境,辰哥哥的腿终于得治。
④得知自己有婚约的时候,辰哥哥才刚能下地。那日我正扶着辰哥哥起来,
祖父和哥哥走进营帐。祖父叫哥哥去扶辰哥哥,将我带走。祖父说:“若儿啊,你刚出生,
祖父给你定下了婚约,是南境陆家陆翊。祖父当年调至北境,大战连连,
陆家祖父曾舍命相救,这门婚事是陆家祖父临去时与祖父定下的。”我哭着说:“祖父,
若儿有欢喜之人。”祖父抚摸着我的头,无奈的叹息。从祖父帐中出来,天空飘下雪片,
今年的初雪来的有些早。我远远的看着辰哥哥站在他的营帐口,许久许久。
辰哥哥见我不过去便缓缓走了过来,每一步彷佛踩在我心上。我抬眼看他,眼里猩红一片,
辰哥哥焦急的问:“怎么了?”我笑着说:“辰哥哥,看,初雪。”辰哥哥盯着我没有抬头。
我说:“辰哥哥,我们一起多看一会,好吗?”“嗯。”辰哥哥应我。雪很小,站了很久,
我们头上才花白。我看看辰哥哥,说:“辰哥哥,我们的头发都白了。”我们都笑了,
我送辰哥哥回营帐,说:“辰哥哥,记得好好喝药。”“嗯,”辰哥哥回我,“赶快回去吧,
小心路滑。”我笑笑,转身,泪倾泻而下,我尽量慢慢地走,掩饰一腔狼狈。
我想:“同淋雪,也算是共白头了。”⑤我没有等辰哥哥完全康复,
便跟随师父游历寻找一些药草驱除我体内的瘴气。我也想离开,逃避我对辰哥哥的感情。
一去近两年,我医术小成,因着快要及笄,师父便叫我归家,恰逢北齐挑衅,我便去了北境。
再次见到辰哥哥,我还是偷偷红了眼眶,同时我见到了陆翊,那个与我有婚约的人,
听哥哥说他来北境历练。他是个很温和的人,对所有人都很友好,尤其对我。
我想我终是要履行婚约的,也就没有排斥。只是每次碰到辰哥哥,再不敢亲昵。
我总是难抑心中的苦涩。那个我自小起就想要嫁的人,早已在我经年的惦念中,情根深种。
在我与哥哥、陆翊启程回京的时候,北齐大军突袭,大破城门。哥哥和陆翊回马赶赴战场,
我便去救治伤员,大战两天两夜方歇。哥哥和陆翊率军直至北齐王庭,北齐王逃逸。
辰哥哥与祖父清剿混入城中的北齐军,昼夜不停,却遭敌人暗箭,辰哥哥为护祖父,
身中毒箭。我与军医诊后,除非有人吸出毒素,否则毒入肺腑,药石无医。
只是吸毒人怕也难以生还,而辰哥哥坚决不肯,我只能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,传书与师父。
此时哥哥的护卫来报,哥哥和陆翊与北齐军纠缠,不知所踪。我随援军入北齐腹地,
辗转终于找到哥哥,检查后哥哥没有严重的伤,是力竭而倒。安排人送哥哥回去,
我按哥哥所言,找到了一片尸海,陆翊应该在这里。我和诸多将士一具具找,从天亮到天黑,
再到天明,黄昏,终于找到了陆翊,好在他还有气息,陆翊眼睛受伤,
迷迷糊糊递与我一块玉佩。我和其他将士带着生还的人回去。师父日夜兼程赶来,
查看辰哥哥的情况,最后目光汇聚于我,说:“若儿,你自小体弱,
为师这些年用诸多珍奇药材与你调理,你体内还残有瘴气,能抵御部分毒素,
若在事先服用药物,吸毒后为师能保你性命。”我让师父给陆翊检查,配置好治疗眼睛的药,
便叫一直服侍我的阿月与陆翊一起回京。我去为辰哥哥吸毒,辰哥哥不允,
师父与我再三保证,性命无碍,他才勉强同意,他说:“若儿,你生我才想生,你知道吗?
”我看着他好久好久,泪目,说:“辰哥哥,我一定会活着的。”吸毒后我陷入昏迷,
七日后醒来便看见辰哥哥。辰哥哥将我拥入怀中,紧紧的。祖父问我:“若儿,
你可愿嫁与陆翊?”我问祖父:“陆家祖父以命救祖父,陆翊以身护哥哥,
木家能用什么去报恩?”祖父沉默着摇头。我说:“既受木家惠,必承木家诺!
”⑥如今北境暂时安稳,祖父、辰哥哥、哥哥和我赶在我及笄回京。
哥哥初次见到自己的儿子,名轩,这是自我出生后,第一次团圆。
及笄礼上皇上赐婚我与陆翊,我抬头看到辰哥哥,却不得不跪下谢恩,婚期定在一月后。
陆父陆母也回了京城。婚礼前一天大哥说辰哥哥要去北境,我赶紧收拾好一些药,
和哥哥骑马去追,刚出城不远,我们追上了辰哥哥。我把一包药塞给辰哥哥,说:“辰哥哥,
这些药是常用的药,也有治冻伤的,辰哥哥一定要用,以后我会给辰哥哥再捎。
”我抬头看他,他眼里全是隐忍、无可奈何。我问:“你还会回来吗?”他不答,
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腕,问:“你还有你的父皇,还有你的母后,我会治好你的母后,
你还会回来吗?”他说:“若儿,若有一日你想让辰哥哥回来,辰哥哥就回来。
”我默默放开了他,他转身离开。待再也看不见他,我扑到哥哥怀中,
哽咽:“他不会回来了,对吗?”哥哥轻抚着我的头,我哭到没有知觉。
再醒时是我的丫鬟小舒叫我吃晚饭,餐桌上没有人提及辰哥哥去北境。饭后,
祖母和母亲还有教习嬷嬷又给我叮嘱成亲相关事宜,我默默点头应允。母亲送我至我的院落,
说:“若儿,木家欠陆家的,我们不能弃约,但陆家家风清正,断不会让你委屈。
”母亲紧紧握着我的手,继续说:“你自小在外游历,说受木家惠也是牵强,
母亲知你心有山河,志不在后宅,但木家只有你能履行婚约。”我笑着对母亲说:“我知道,
此约不可废,我是木家的女儿,祖父、父亲和哥哥为戍北境战伤不断才博得些许声名,
我自不会任性妄为。母亲放心,我会安心做陆家妇的。”母亲把我抱在怀里,
轻轻的抚着我的背,我也环抱住母亲。⑦大婚如期举行,一切繁琐的礼节过后,
我静静的坐在床边,我想辰哥哥此刻到了何地,今日他是怎样的心情,
会不会比我更心如死灰。小舒进来说:“小姐,前厅宾客都走了,姑爷怎么还没有来。
”我才回过神,已快子时,陆翊没有来确实不妥,我让小舒去找找,却没有找到,
我就叫小舒去休息,自己也和衣躺下,睁眼直至天明。我竟然轻松不少。去陆家大厅请安时,
小舒依旧没有找到陆翊,时辰已晚,我便独自前去。
大厅门口我就看见跪在地上的陆翊和阿月,我进去时,大厅中鸦雀无声。我看向陆翊,
他说:“对不起,昨夜我与阿月同房了。”我有那么一瞬间竟有些欣喜,
我抑制住情绪问:“那你要如何解决?”陆翊说:“我想娶阿月为平妻。
”木家男子从不纳妾,我一时茫然,不知如何开口。最先开口的是陆祖母:“混账,
我陆家哪有新妇刚进门就纳妾的,你还要娶若儿的丫鬟为平妻,你置若儿于何地,
又置木家于何地?”陆翊说:“我心悦阿月。”我因这句话心中的愧疚少了些许,
不止我心有所属,陆翊也是如此。我问陆翊:“我若不接受呢?”陆翊看着我,
说:“我祖父救你祖父,我护你哥哥,你就不能成全我让我娶喜欢的人吗?”我说:“可以,
我们可以和离。”大厅里的人全都安静,让陆翊的“可以”两个字异常的掷地有声。
而我也确实因为这两个字窃喜。陆家人争吵了好久,最终陆翊说:“不让阿月进门,
我就带阿月另立门户。”陆家人妥协,我们签好和离书,约定好半年后再公开,
我将阿月的身契给了她,并从我的嫁妆中拿出两箱给她当嫁妆。
我让小舒递消息给哥哥让在我回门时暗中派人来帮我搬嫁妆,并提前整理好陆家的聘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