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,于是我爽快地答应了。我以为陆老师是去看感冒之类的,
没想到她挂的居然是心理科。我这才知道她原来有很深的抑郁,因为前夫出轨,她一直失眠,
又舍不得孩子,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,一直靠着药物和心理疏导生活。我有些难过,
陆老师这么温柔的人都留不住自己爱的人,那我呢?陆老师拉着我的手,安慰道。
“我没事了,宋宋。都过去了,现在回想起来,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,开心过,也痛苦过,
我已经放手了,我和他都解脱了。”之后的治疗我不方便在场,就在外面等她。
正当我低头数着地砖的纹路的时候,一道熟悉清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。“林宋?
”我抬头一看,果然是傅云景,他正穿着白大褂,清俊的眉眼略带诧异,“真的是你?
”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你是这里的医生?”“昨晚酒店登记的是你的身份证。
”“这样啊!”我点了点头,不放心地问道。“我昨晚没干什么丢脸的事吧?
”他的表情突然有些一言难尽,“唱了二十八遍的真心英雄算不算?
”我就说早上喉咙怎么那么疼,想死!我有些心虚地岔开话题,“你怎么在这里?
”傅云景指了指门口的牌子,我看了一眼,没想到他居然是儿科医生。我实在不能想象,
这傲娇的青年是如何哄骗人类幼崽检查和打针的。想到这里,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傅云景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,故作凶狠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。“怎么,还学会以貌取人了?
”我刚要反驳,视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两个身影。我心头发慌,
连忙拉着傅云景躲在了身后的转角处。傅云景吓了一跳,“林宋,
你……”我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,话刚出口泪水就止不住滑落。“别说话,求你。
”傅云景低头看了我一眼,终于点了点头,彻底闭嘴了。我和傅云景躲在转角处,
直到庄序和那女人离开了,傅云景才拍了拍我的手,示意我放开他。我松开了手,
整个人宛若虚脱一般欲往地上倒去,还好傅云景伸手捞住了我,他看了我一眼,
还是忍不住欠揍地问道。“这么怕,情仇啊?”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,“不是,
我欠了他一百万,还不上。”傅云景先是一愣,反应过来才笑骂了一句。“林宋,
你这嘴里就没一句真话。”他本来长得就好看,这一笑更是如阳春白雪在高山融化,
温暖又自若。在医院碰到庄序的那一幕,让我有些不安,因为我看到他们出来的方向,
是妇产科。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。我寻思了两天,发现自己能干的工作屈指可数,
我大学读的是教育学,唯一做过的兼职就是家教。最后我找了一家店面,规模不小,
一百多平方,两层。我用庄序的卡一口气付了三年的房租,打算开个家教园。别的不说,
在花钱方面,庄序确实大方,哪怕我刷了这么大的一笔钱,他连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。
说真的,要不是被逼上梁山,我真舍不得和他离婚。在装修的时候,老林打电话给我,
听到了我要开家教园的消息,高兴坏了,连夜收拾行李坐大巴赶了过来。有了老林的加盟,
家教园的保安、厨房和后勤管理一下子都到位了。创业初期,能省一点是一点,
我没有拒绝老林的好意。何况他在学校当了十几年的小学校长,
没有比他更适合的技术指导了。家教园一共只有三人,老林,我,
还有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妹子芝芝。开业前几天,我们三个人拿着传单在小学门口派发,
老林当了十几年校长,说不上多成功。但骨子里也一直有着读书人的清高,有几分傲骨在。
此刻他弯着腰,一个个地和路过的行人介绍着,这些人当中有的理都不理,
还有的人骂骂咧咧,把传单扔在地上……老林跟在后面,一张张捡起来又捋平,
继续寻找下一个路人。我有些难过,走了过去拉住他。“爸,掉地上的就不要了。
”老林安慰地笑了笑,“没事,这还是干净的,你创业初期,能省一分是一分。
”我鼻头发酸,有些哽咽,“对不起,爸,都是我不争气,让您受苦了。”老林摇了摇头,
“哪就这么娇气,记得,闺女,做人要抬头挺胸,做事得弯腰低头。”说完,他转过头去,
对着路过的一对母子笑着说道。“你好,初心家教园了解一下……”在老林的技术指导下,
家教园成功开业了,陆陆续续收了七个孩子,虽然人数不多,但我和老林都很高兴,
万事开头难,能开头,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。只是我没想到的是,老林竟然出事了!那天,
我正和芝芝说着下个月的工作计划,突然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。“你是林平的家人吗?
他在长安医院,请过来一下。”我挂了电话,心头乱成一锅粥,内心只有一个想法,老林,
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!我到了医院,老林正在输液,气色倒是红润,
旁边站着一个面上挂彩的英俊男人。不才正是我那无缘的丈夫——庄序。老林看到我,
脸色大变, “你来干嘛?回去!”庄序依旧冷着脸不说话。我拉开椅子坐在老林身边,
“说吧,怎么回事?”老林语气有些吞吐,“没什么事,那小庄摔了一跤,摔破相了。
”“那您呢?气急攻心,吓坏了?”老林恍然大悟,拍了一下大腿,重重点了点头。
“就是这样!”我刚想开口,这次庄序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开了尊口。“宋宋,
我们离婚吧!”他看着我,神情坦然,丝毫没有半分愧疚和羞愧。仿佛出轨的不是他。
他也不是在和我说离婚,而是讨论今晚吃什么。“你个兔崽子!”老林气得拔掉针头,
又要揍他。我阻止了老林,面容平静地看着庄序。“好。”我的态度大概是吓到庄序了,
他原本可能准备了很多话要来劝我,此刻见我这么痛快,他反倒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,
憋得脸色涨红。“离婚协议我会让人拟好。”他憋了半天,最后只剩这一句话,“保重。
”去他妈的保重,老娘还要减肥……我想象过很多次,我和庄序分开的场景,
他或许会痛哭流涕和我忏悔,或许会向我吐露自己的糊涂,祈求我的原谅,
我或许会不争气地大哭大闹,也许还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桥段。可是,
直到我拿到离婚证的时候,我才知道,原来结束一段感情,竟然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。
我看着他依旧熟悉的脸庞,开口问道。“庄序,我能问你个问题吗?”他点了点头,
“你说。”“你和她,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“她是我的初恋,大学的时候,
她选择了出国留学,我们分开了,这次她回来了……”果然,前任一哭,现任必输。
就算是再努力的舔狗,也比不过初恋白月光的杀伤力大。庄序看着我,眼神有些复杂。
“宋宋,我送你回去。”我平静地拒绝了,“不用了,我想自己走走。”庄序也没有再多说,
毕竟这结果已经是他想要的了,他求仁得仁,此刻开心还来不及。我去了上次的酒吧,
想借着酒来浇一浇这莫名的心头火。可惜,我高估了我的心头火,不过两杯啤酒,
我就已经昏昏然了。我不敢再沉沦,不怕别的,就怕碰上劫财的,
毕竟我身上还带着好几千块钱。爱情已经没有了,面包万万不能再丢。我结了账,
出了酒吧的门。漆黑的夜幕下,处处显得诡异地静谧,一安静,有些声音就格外明显。
我有些害怕,捂着包包加快了脚步,但身后的步伐也在加快。我感觉喉咙发紧,
周围没有一个人,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渗出,我不敢停下,生怕后面的人突然扑上。可是,
前面是更静的小巷。我的心跳得飞快,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,
我知道后面的黑影也要等一个时机。突然,从旁边的巷子走出来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。
我的手腕被他拉住,整个人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,熟悉的薄荷香气包裹着我,
原本躁动不安的心,一下子安定了下来。我连忙抱住傅云景,语气染上颤抖的哭腔。“老公,
我错了,我们回家吧!”傅云景眼里满是惊讶,“林宋,
你是不是认错……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,我踮起脚尖,一下子堵住了傅云景的嘴。
日月可见,我真的只是想堵住他的嘴,不让他乱说。傅云景大概是被我吓坏了,
干净的眼眸有着错愕,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。对不住了,傅云景。
我感到身后的黑影已经离开,连忙松开他,忍不住鞠躬道歉。傅云景若有所思地摸着唇角,
神情有些怔松。我看着傅云景一副宛若良家妇女遇上采花大盗的模样,更觉得自己罪大恶极。
就差没给他跪下求原谅了。“那个,傅云景,对不起啊!我不是有意的,要不,
我给你亲回来?”大概,傅云景长这么大都没碰上过我这么不要脸的人,
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,极清俊的面色通红,说出口的话也有些结巴。“你,你想得美!
”“你别急,我随便说说而已,不方便就算了。”我以为我和傅云景的交集,
会止于那次我对他的轻薄,毕竟以他那矜持又傲娇的性子,大抵会恼了我,
从此不愿意再见我,甚至偶然想起,都要道一声晦气。
没想到他竟然频频出现在我的家教园里,而且和老林交上了朋友。老林爱做饭,傅云景也爱,
而且手艺不比老林差。我因为上次惹恼了他,也不敢去吃人家做的饭。两人惺惺相惜,
竟然成了忘年之交,这故事走向实在是出乎我贫瘠的想象力。用老林的话来说,
傅云景是他的医生,医生关心病人,来看看没什么不对的。是没什么不对的,可是这傅云景,
不是儿科医生吗?我实在不能理解,若说是为了我,委实有些说不过去,
因为他每次来都不看我,有时候我一过去,他就气急败坏地走开了。唯一能解释这种现象的,
那就是他在老林身上,感受到了父爱???男人心,海底针,恕我很多时候不能理解!不过,
我理解不了的事,还不止这一桩。我看着微信里的再熟悉不过的头像,
对话框里的内容再一次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。“宋宋,我想你了,能见一面吗?